【十月拾忆 (一)】
Hansel and Gretel followed the bread crumbs and found a gingerbread house; while I followed the bread crumbs and found a hidden love called 苏凰..let's hope there isn't a cannibal hidden somewhere....
《十月拾忆》系列是写从长亭相认后到霓凰被遣回云南前的四个月,以及九安山叛变后到出征前的六个月,大约一共十个月的时间。
。。。。。
十个月有多长?寒蝉知春不知秋,十个月是永不可及的岁数。
十个月有多短?区区三百个朝暮。仅有的三百个朝暮。
*****
【她】
长亭相认, 临别时,她忐忑不安地问,“我还能去苏宅看你吗”
害怕会被拒绝。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林殊哥哥不会拒绝她,但是梅长苏会。
回答的是她的林殊哥哥,
“如果你实在想见我,就来吧。”
*****
大概林殊哥哥没有想到她还会像年少时那么的常想见他吧?不,是比年少时,更常更想见到失而复得的他。年少时以为时间是永远的,相聚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的她知道朝不知暮事,祸夕旦福是转眼间的事。
既然要维持郡主与梅长苏的表面上的距离,她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每天去敲苏宅的门。唯一可行的是,翻墙而入。
第一次翻墙而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知道立刻迎来了飞流。才过了两招,他大概看清楚来人是她,(也不管她是否能来得及收手)蓦地收起招式,跃身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可飞流这一闹,全苏宅的人都知道她来了。
黎纲向她行了礼,开门见山的说,“郡主,宗主从长亭回来后就病倒了。晏大夫说他是 '神思不宁,郁结寒气,以至体内虚乏。' 虽说病不严重,但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不宜见客。”
没说出口的自然是“请回”。
既然他没说出口,她就当着不知道,厚着脸皮说既然苏先生说想见他就可以来,她说什么也要见上他一面。然后仗着黎纲不敢赶人下,三脚两步往兄长的屋子里去。
轻轻推开门扇,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流以及药香。轻步穿过外室,来到内室,就看见躺卧在床榻上的兄长。厚厚的毛皮被下,脸色灰白如纸,了无生气,连嘴唇也毫无血色。若不是胸口轻微起伏,真会有错觉躺着的是具尸体。她忽然觉得床榻上的是个陌生人。这哪里是那个从来不生病,总是生龙活虎、神采飞扬的林殊哥哥?
她倒退一步。这才发现飞流盘坐在床尾边,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她忍住涌上眼眶的热泪,走近飞流,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谢谢你照顾他。”说完,不等飞流的反应,就往外飞奔而去。
她错了。她不应该进去看他。林殊哥哥不会愿意让她看见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看见他苍白无力的躺着床榻上的那一刻,原本堆积在心里,想要问清楚的问题都无关重要了。她只要他好好的活着,活着在她身边,其它过去的什么的,都不再重要。
她反手把泪擦干。
“黎舵主,是霓凰鲁莽。我现在就离开,在苏先生清醒前都不会再来这里给你添麻烦。请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以免他多想。”
黎纲作揖。“郡主慢走。宗主稍微恢复后,黎纲会知会穆王府。”
*****
黎纲如约在梅长苏稍有起色后知会她。她再一次翻墙而入,这一回飞流不再拦她,直接去向梅长苏通报。
梅长苏披着貂领斗篷坐在外室读书,脸色虽偏白,但至少稍有血色。看见她来,就站起身来迎接她。“有事?”他问。
“只是实在想见兄长。”她笑容盈盈的回答。
梅长苏一怔。
'兄长'两个字在斗室里荡漾。
林帅与晋阳长公主青梅竹马,小时候晋阳长公主叫林帅 '林燮哥哥',长大后叫 '兄长',婚后仍不改口。
这是她的方式,让林殊哥哥知道,自己的心意从未改变。
她镇定的望入梅长苏的黑眸里,看见里边正掀起了万丈波澜。
梅长苏动了动唇,一句话也还没来的及说,晏大夫就推门而入。
晏大夫向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臭着脸把一碗乌黑的药汤递到梅长苏面前。只见梅长苏稍皱眉头,就一鼓作气把药喝得见底。
从小最怕喝药的她,一脸佩服的望着梅长苏。“有兄长这么听话的病人,晏大夫想必很欣慰。”
晏大夫与梅长苏听到这话又是一怔。然后只见梅长苏一脸尴尬陪笑,晏大夫哼一声,捋着胡子出去了。
她不明所以,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靠在门框边盘坐着的小飞流忽然开口说,“晏大夫。抱。屋顶。生气。”
她想想,道,“飞流,你把晏大夫抱上屋顶?”
飞流点点头。大概很高兴这姐姐听得明白他的话,就裂嘴笑了笑。
她再想。“是兄长要你把晏大夫抱上屋顶,所以晏大夫生兄长的气?”
飞流有点迟疑。“兄长?”
“飞流的苏哥哥是霓凰的兄长。”她笑着回答。
飞流弄明白了就很高兴的站起来,指着梅长苏说 “兄长!”说完,又指着她说 “青梅!”说完就快乐的出去找乐子。【注一】
她看了装着什么也没听见,正在很专心泡茶的梅长苏一眼。“霓凰是青梅,那兄长是竹马吗?”
梅长苏抬起眼,递过一杯茶给她,抿抿嘴解释说, “是一个叫蔺晨的江湖郎中教飞流的,不是我。”
蔺晨?江湖郎中?那是在过去的十二年里的事?那是不是说在这十二年来林殊哥哥提起过她?
她接过茶,嫣然一笑。“即使是兄长教的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原本就是青梅竹马。”
梅长苏嘴角含笑。“后面还跟着一头水牛。”
那个午后就在茶香与美好的回忆里渡过。坐在斗室里的是霓凰与林殊还是霓凰与梅长苏呢?她也说不清楚。从前的林殊哥哥大概不会有耐心陪她什么也不做,呆坐一个下午。可是现在的她真的很喜欢这样宁静的相伴。
。。。。。
【注一】青梅这称呼的由来,请读 《画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