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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圣瓦伦廷日三部曲之三:回家(下)

原名:Valentine‘s Day Trilogy 03 :Homecoming

作者:Kalina Lea

同人:Harry Potter

CP:SSHG

等级:PG 13

原文日期:2005年 1月30日

前文(翻译):123上

。。。。。

译者的话:

有人问说为什么要翻译这么冷的CP,不会有几个人看的。我想无论是写文还是翻译或是其他任何的创作,不是因为有很多人读/看/欣赏,才去做的。至少对我来说,我无法因为有人看,就去写。即便是没有人看,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已经得到满足了。有人欣赏,当然是锦上添花,叫我觉得雀跃,但是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翻译这系列的期间,我先后失去了一位好友以及一位亲人。

我的好友,我陪她等死。她的病被判为无药可救,只能一天天等待死亡的到来。在她痛苦难捱的时候,我们一起同求死亡快快降临。虽然知道这是她的心愿,但是 Hermione 说的那句 “一星期前我刚协助我最好的朋友自杀” 还是如刀一样插入我的心。

想起好友,想起亲人,总是在最微不足道的事上,(如 Snape 看见浴室里的麻瓜牙膏),然后眼泪就会一直掉。

Hermione 用重建 Hogwarts 来逃避,而这系列是我的 Hogwarts。Snape 帮助 Hermione 走出哀伤,我多么希望这系列也可以是我的 Potion Master。

我的好友与亲人已经安息了,他们已经完全脱离痛苦。而被留在这个世界继续努力的我,也会慢慢地好起来的,虽然不是现在。若有这么一日,我开始说起他们的故事,那么你就知道我已经走出来了。


。。。。。


到了最后,他们竟然是使用冥想盆 (pensieve),因为他不忍心继续强逼她亲口说出她的故事。

看着那一缕纤细的银白色的记忆,从她的太阳穴里被取出来,他再次地惊叹,这看起来如此细弱的物质,竟拥有那么庞大的能力。

他们进入那流动的银白色的物质里,他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再度经历那惊心动魄的一日最终的时间段。

就是在那一日,Hogwarts 成了废墟;也是在那一日,许多人失去了生命。
他自然也有关于那一日的记忆。但是现在,他从她的角度,重新经历那场灾难。

他看见在那一日,当魁地奇(Quidditch) 赛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倏地食死徒 (Death Eaters) 蜂拥而至,成群地涌入。

接下来整个场面陷入一片的混乱~银色的面具、绿色的魔咒、鲜红色的血液~而笼罩着这一切如芒刺背的,是那个低悬在半空中的邪恶印记 。

在那一日,痛苦的尖叫声、狂怒的呐喊、以及死神抓住祭品时低沉的狂笑,接踵响彻云霄。

他瞥见那时候的自己,拼命的施展魔咒来抵挡从四面八方来袭的魔咒。他与那些原应该受他庇护的孩子们站在一起,并肩苦战。在那一日,在场的的孩子们失去了他们的童年。即使是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也再也回不去孩童的模样。

Harry Potter 与黑魔王 (Dark Lord) 之间的精神隔膜,在那个时刻,已经消磨殆尽到近乎完全消失的地步。Snape 知道已经没有任何程度的大脑封闭术 (occlumency),可以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Potter 清楚地知道上哪里找他的死敌。而 Voldemort 解决了 Dumbledore 后,就索性在城堡里守株待兔,他知道 Potter 一定会自己送上门来。

他看见那时候的 Granger 与 Weasley 一边掩护着 Potter, 一边抵挡魔咒。他们尽全力帮助他们的好友,走向他那可悲的命定。

Snape 唯一一次看见 Granger 有所动摇,就是当 Weasley 被魔咒击中而倒下的那一刻。

在那一霎那间,她左右为难。

下一刻,她咬紧牙关,握住魔杖的手紧攥成拳。她下定决心选择撇下倒下的朋友,继续与 Potter 并肩往城堡的方向前进。

Potter 甚至连头也没有回。

Snape 听见 Granger,就是站在他身边那个真实的 Granger,看见这一幕时,倒抽了一口气。

“我们必须撇下他,”她低声喃喃解释。”没有时间...我们必须....”

当他们进入空荡荡的城堡里,所有战争的噪音都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诡异寂静。然而 Potter 与 Granger 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这个转变,仍然专心一致的继续往 Great Hall 前进。

曾经一度,Snape 会说这就是 Gryffindors 愚蠢的勇气,总是不顾一切的冲向危险。然而现在的他,记得他们在废墟里重遇时, Granger 说过的话。在她寻觅 Potter 的眼镜的那一天,她曾经对他说,教授,上星期我刚协助我的好朋友自杀......所以他知道,他们不是天真的飞蛾扑火;相反的,他们是坚忍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义无反顾的向前冲。

明明知道这只是个回忆的片段,现在的他们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当 Potter 最后一次与 Tom Riddle 面对面的那一幕出现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回忆里的Granger 站在一旁,紧握魔杖的手,正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她根本不应该在这里,Snape心想,她的责任是把她的朋友护送入城堡。一旦入了城堡的门,接下来的战争,是属于 Potter 一个人的。纵然她才华横溢,同时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灵巧狡诈,但是,在这个时候,对 Potter 而言,她只是一个累赘。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一旦那两个死敌互相对上后,除了彼此,他们眼里看不见其他人。他们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摧毁对方。

Snape 早已经对出现在黑魔王近乎毫无人性的眼瞳里的疯狂,习以为常。而现在,在 Granger 的回忆里,他看见了她一直无法说出口的事实~在最后的时刻里,这份相似的狂热,同样地出现在 Potter 的眸子里。

在那一日,Potter 与 Voldemort 在各方面都可说是势均力敌。他们之间的恨意,随着战斗不断地增长,愈来愈强烈。最后仇恨被推到最高点,猛然引发了一场灾难式的魔法大爆炸。

在这场爆炸中,他们同归于尽;同时强烈的余波震荡摧毁了这座古老的城堡。

Granger 能够在这场大爆炸中存活下来,是个奇迹。

她爬过瓦砾碎石,跪倒在 Potter 的尸首边。她咬着下唇,把满是灰尘的手在袍子上抹干净后,才伸出去,轻柔地合上她的好朋友的眼皮。

一缕阳光,从东墙的破洞中照入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像个天使,跪倒在尘埃形成的闪亮光环里,温柔地抚摸着 Potter 一头不听话的乱发。


§ § § §


当他们从回忆里出来,就是从那个安静的叫人毛骨悚然的破碎城堡中出来,再次回到他舒适与熟悉的房间里的时候,她再次啜泣不止。

接下来的将近两个星期,他们几乎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的房间。哀伤、痛苦与内疚在这两个周里,如毒素被水蛭吸出一般,被一一地从她体内被抽吸出来。

在他们用过冥想盆后,她主动建议让他进入她脑里。虽然他知道这代表了对他的信任,但是他也清楚她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原因~她企图逃避用言语来描述她心里的感受。

让他启用他身为摄神取念大师(Legilimens)的能力到她脑里去收割关于 Potter 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尤其是在他对最后一战的好奇心,已经被满足了之后。于是他一边拒绝使用摄神取念,一边凭着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拥有的直觉,搬弄出他手中各样的武器。

他先用言语,如用长矛般刺伤她。然后再抚慰、缓解她的痛楚。在她失声大哭的时候,他紧抱着她。

然后他欺负激怒她,直到她的眼睛如熊熊大火般燃烧起来,怒气冲冲的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甚至拿起东西丢他。而他,把她带上床,给予她欢愉。耐心的教导她,她身体每一个部位细微的差别。

当最糟糕的时刻过去之后,他给于她,他的静默与陪伴。他抱着她坐在微弱的炉火前,往往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安静的聆听她断断续续、毫无章序地诉说关于一个他曾经讨厌过、而她深爱过的男孩的故事。

她只是一个复建工程吗?

当他们终于从地牢里走出来,他们立刻重新投身于过去一年多来一直在支配着他们全部生活的工作~复建 Hogwarts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 。

倖存者的負疚感仍在驱使着 Granger,虽然没有过去那么疯狂。由于她天性里的勤奋以及对解决难题的喜爱,复建 Hogwarts 是个她无法拒绝的挑战。

而他,简单地来说,就是没有其他事情好做。其实这是件可笑的事,Severus Snape 竟然会翻天覆地、排除万难地把孩子们带回 Hogwarts。

他已经被绑在 Hogwarts 太久了,久到他无法想象自己在其它任何地方重新开始。虽然他厌恶他大部分的学生,但是倘若没有学生,他又怎么可能继续当个教师呢?

然后逐步地,Snape 在不知不觉间担当起校长的职责。魔法部门筛选 Albus 继承者的委员会,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校长人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委员们,都是一群窝囊废~即使给他们画一张地图,他们还是一样无法找的他们自己的屁股。再加上在最后一战里,善良的人们要不失去了性命,要不失去了热枕,所剩下适当的人选,实在是寥寥无几。

老实说,Snape 对这个职位没有兴趣。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即便是他有兴趣,他手臂上的印记也会成为他立刻被淘汰掉的元素。魔法部门可以不介意他毫无名分地担当起校长的工作,甚至可能因为他对战争所付出的贡献而赐他一个梅林骑士团勋章 (The Order of Merlin),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把一个曾经是食死徒的人,送入校长的办公室。

但这些都无关要紧,因为在最初那几个繁忙的月份里,连那些平日里讨厌他的教职员都一致默认他为 Hogwarts 的领袖。

当学校的大门在九月份重新打开的时候,

是他,欢迎学生回归;

是他,提醒他们学校的规则;

也是他,以他惯常令人生畏的方式,告诫他们犯规的后果。

当课程表上有任何冲突、缺乏任何材料、或起了任何口角的时候,教职员第一个找上的必定也是 Snape。当猫头鹰送来三十多封来自一年级新生的父母的信件的时候,也是 Snape 一一答复,告诉他们那些笨蛋傻瓜都已经好好地安顿下来了。

就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Granger 却在开学后不久,忽然发现自己自最后一战以来,第一次无事可做。学府已经全面地运作起来,而她作为学生,年纪嫌太大;作为教职员,年纪又嫌过轻。

于是她开始花费大部分白昼的时间,躲在图书馆里。而他在堆积如山的工作压力下,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悄悄地开始了另外一个全新的项目。

直到后来的某一个傍晚。

虽然名义上他们各有各的房间,但是毫无例外的,每个傍晚她总是出现在他的房里。有的时候她会帮忙他批改作业,但这一日,他察觉到她在做自己的事。

当他问起,她带着䜧意回答说,“我正在写书。你曾经说过我应该从我的角度,把最后一战的故事说出来。而现在,既然我已经告诉了你,那么我想我可能已经准备好告诉其它人。但是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说我的故事。”

她简单的几句说明,他却冲动的想要抓住她的手,与她在房里翩翩起舞。

不管她怎么想,天吖,这样的兴奋怎么可能就只是为了成功的完成了一个项目呢?

那年的分院仪式 (Sorting) 象征了一个项目的完成,但那并没有在他心里点燃这样全然的喜乐。他已经有超过十年的时间,没有感受过这般纯粹的喜乐。

Hermione Granger 终于能够坚强起来~诉说她的故事,重新出发~那是件值得欢庆的事。

当然他没有起舞,但他难得地露出笑容。“ 这一点也不奇怪,Granger。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要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完成。” 说完他把她拉入怀里,抱着她把她吻的喘不过气来,然后告诉她,他很为她感到骄傲。

他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真诚地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

第二日,他提出她应该要准备离开这里,展开新的生活。

虽说以他的身份而言,若被人发觉他有个这么年轻的爱人,的确是尴尬。尤其是这个人还曾经是他的学生,并且是魔法界里所有的男人、女人以及家养小精灵都认识的人。但这些,都不是他要她离开的主因。

离开 Hogwarts,逻辑上来说,应该是她在康复痊愈的过程中的下一步。而他,不愿意成为她踏上这一步的绊脚石。

的确,他们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真正的达到 ‘双方协议’ 的地步,但是她从来没有激烈的反对过。她允许自己被送离开,所以他以为这是她,以行动默默地认同他的看法。



§ § § §


在他们吵架过后,他没有去用早膳。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为 Pomfrey 熬制一些简单到不需要动脑筋的魔药。

当他终于在上午时分,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立刻发现她的行李箱不见了。

然后在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里,他慢慢的察觉到还有一些东西也已经从他房里消失了。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私人物品,在过去的十一个月里逐步的出现、累积在他房里。他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她把它们留在他房里,现在它们的消失,却似乎赋予它们过去的存在一个全新的意义。它们的消失比它们的存在,更显得重要。

因为这说明,这一次,她不会再回来了。

当他发觉她的麻瓜钢笔已经不在他的书桌上的时候,他就明白知道这是个无可挽回的定局。就如昨日, Dumbledore 的骨灰一样。

然而,她收拾的不够彻底。她的疏漏仿佛在诉说着,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心情有多么的苦恼。

在床头矮柜上,他找到昨晚他从她发上取下的发夹。

这银色的发夹,比她平日用的龟甲发夹要沉重得多。她曾经告诉过他,这是父母送给她的。但她只在特别场合,需要特别打扮的时候才用上,因为它的重量会导致她头痛。当时他立刻不耐烦的问,为什么明知道会头痛,还要别上这个发夹。她翻个白眼,说这是女孩子才懂的心思,他不会明白的。然后向他讨头痛药。

愚蠢的女孩。

他把发夹拿进浴室,投入她的抽屉里。然后才发现她的梳子以及其它原本放在抽屉里的私人物品~比如避孕药,都已经不在抽屉里面了。也就是说,这已经不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抽屉了。

现在,这,只是他浴室里的一个空抽屉而已。

虽然如此,他还是选择把发夹放在里面,因为他不晓得要如何处置它。

他一时冲动,猛地拉开洗脸盆上的柜子,看见她的牙刷仍然悬挂在里面。大概不是她忘了带走,而是因为她拥有太多的牙刷,所以不需要这支了。

他从来不觉得她把牙刷留在他的浴室里,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向来特别执着于牙齿的卫生,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若她在 Hogwarts 的每个角落,英国的每个图书馆,以及所有她常到之处,都留下她的牙刷。

这支被遗留在他这里的牙刷是红色的,把柄上烫印着金色的字,是她父母牙医诊所的名字。

他们在一起的时日里,他曾经看见过各种颜色的牙刷,因为她非常准时替换牙刷。当她认为他换得不够勤奋后,她就决定连他的也一起替换。

看来,今早在他们吵架前,她刚刚给他换了支新的牙刷。一支由 Granger 牙医赠送的新的黄色牙刷,包在透明的麻瓜塑胶袋里,被悬挂在柜子里属于他的那一边。

在她的牙刷旁置放着的,是她喜欢用的麻瓜牙膏。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反麻瓜牙膏的 ~用麻瓜牙刷是一回事,用麻瓜的药物完全是另一回事。他建议让他为她酿制洁净牙齿的魔药。她抿嘴一笑,意味深长地表现出她对他的牙齿的状态的不屑之意。

他继续保持他对所有麻瓜产品的不信任态度,但是却渐渐地喜欢上她刷牙后清新带薄荷的味道。虽然他曾经需要一些时间去习惯,但现在这薄荷的味道已经与许多充满欢愉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他享受在晨间做爱,但是从他们关系初期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除非他俩先起床刷牙,否则她绝对不会让他接近她。她不要求他用麻瓜牙膏,但是干净的口腔与清新的气息,是亲密接触的先决条件。

“早上醒过来,翻过身就开始拥吻的这一套,可以用在爱情小说里,”当他们第一次讨论这事时,她一边说一边把牙刷递给他。“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早晨起床时的口气一点也不性感。”

“只有你会把刷牙当作前戏。”他抱怨。

在他刷好牙,漱好口后,他指出既然她认为卫生相等于性感的话,那么他的浴缸就在旁边,在那里也可以有很多非常卫生的活动。

结果证明,卫生活动真的可以是很性感的。

而现在只是瞥见这支麻瓜牙膏,回忆就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

”白痴,”他申斥自己。“她才离开了几个钟头,你就已经对着牙膏多愁善感起来。”

他坚定地关上柜子。但是,他从没有考虑过把牙膏或红色牙刷丢掉。


§ § § §


“我看起来怎么样?” Dumbledore 一边问,一边想把头伸到画框的外面看看画里的自己。

“应该要往右移一些,” Minerva 一边回答,一边使用魔杖作出调整。“Severus,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件袍子,是这两个世纪以来,时装界最大的错误。这幅画的画家的视网膜大概被烧伤了。”

Dumbledore 高兴地咯咯笑起来。“Minerva 曾想要劝阻我,但是我拒绝听她的。这个地方需要增加些活跃的气氛。”

“我想象不出有何必要,” Snape 反对。“现在没有人在这里上班,以后大概也不会有。魔法部的委员们似乎安于把这个办公室当作 Albus Dumbledore 的纪念圣祠。”

“胡闹,胡闹,” Dumbledore 说道。“我绝不允许这事发生。为什么你不担当起这个职分?”

Snape 挑起眉。“你是说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轻叩他的左臂。

“我们可能可以想法子绕过那个,” Minerva 说道。虽然她听起来,不像是很有信心。

”不如我们不想法子、不绕过这个,”他冷冷的说。“反正,那不是我要的。我已经有足够的烦恼了。”

“那么,亲爱的,一定得是你了,” Dumbledore 微笑的对 Minerva 说。“你答应过我的,你知道,就是在....之前,你记得的。”

Minerva 的眼眶立刻溢满了泪水。她拿起手帕,轻擦眼角。“我不...我不知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不知道原来你真的明白,那天我们是在讨论些什么。”

“我一点也不奇怪你会这么想,” 他温和的说道。“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要求你实践在那样的情况下许下的诺言。但我真的觉得,你会是一个伟大又美好的女校长。当然,我会一直在旁协助你,还有这里的前校长们都会一起帮助你。”他指向其它的画像,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在打盹。

然而 Snape 一点也不信他们真睡着了,这群好管闲事的老杂毛,一定是在一字不漏的都听进去了。

“我....会考虑考虑,”她回答。“Severus,你有什么看法?”

“Hmmm.......无名无份、又没有加薪的情况下继续管理学校,还是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你....”他假装在深思考虑。“我不确定,Minerva,我需要时间想想。”

“你真逗,”她说道。“年轻人,你休想把所有的事务都脱手交给我。若我真的担起这个职责,我一定要你答应继续担任副校长。”

“我想这个,我可以勉强答应,“他表面上仿佛万分不愿意的勉强答应下来,其实心里正为着能够把目前众多的职责移交到 Minerva McGonagall 能干的手里,而雀跃不已。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被他蒙骗到。“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详谈细节。 Albus,我们先离开,你好好在这里与画像们叙旧。”

“好的,”Dumbledore 同意。 他心滿意足地环视办公室一圈,继续说道,“谢谢你们把我摆设在这么舒适的地方。回家的感觉,真好。”

听见他的话,Minerva 又开始擦眼泪了。Snape 清了清嗓子,礼貌的向 Dumbledore 的画像点了点头,道声 “校长”,才陪同 Minerva离开。


§ § § §


他们选择坐在中立处 ~ Ravenclaw 在 Great Hall 里的餐桌。Minerva 给他俩各添了一杯茶。

“我没有想到他还记得,”她一边摇头一边说。“那个时候,他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大多数的时候,他连我是谁也记不起来。

但是那一日,他认得出我,他说....他要我答应....当一切结束后,带他回来这里。

他还要我承诺,我自己也得回来。他说他要记得我在 Hogwarts 的样子,到底我们在 Hogwarts 里渡过了许多愉快的年日。当然里头也包挂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时候。

可是,当我回头看的时候,竟想不起那些不愉快的事...真奇怪......” 她顿了顿,沉浸在回忆中。

过了一阵子才继续说,“后来他把话题扯远了,可是他的确有说过,他要我继续完成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他要我答应我会继续这些工作。”

“那么你会遵守你的诺言吗?”

“你觉得委员会,会接受我吗?我知道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委任女巫为校长。他们的思想有多么狭隘与保守,你是知道的。”

“是的,我略有所闻,”他冷冷带讽刺地回答。“但我相信他们更加不愿意,让一个曾经是食死徒的人继续来管理学校。这么说吧,我想我有办法能够让你的申请书立刻被接受。”

“非常 Slytherin 的办法,但既然于我有益,我想我不应该抱怨。Severus,说真的,这一年多来,你在这里做了许多非常美好、卓越非凡的工作。若你有一丝想要担任校长一职的念头,我一定会尽全力,像你愿意为我发声一样的,为你发言、支持你。”

“不,”他真诚的回答。“正是因为尝过它的苦头,我很乐意让你接过这烫手山芋。而且我也希望是你,而非由委员会派来的陌生人,来接这个位置。”

“换句话说,你宁可与你熟悉的魔鬼打交道。”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可以这么说。”

“那么,好吧,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天啊,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竟然答应了....你什么时候去见委员会?”

他们用接下来几分钟的时间谈妥了细节,以及设计好他们面对委员会的方法。他们有信心在他俩的联手合作下,必定能够克服委员会的任何抗议。

就 Snape 而言,Minerva McGonagall 成为 Hogwarts 的女校长已经是件毋庸置疑的事实,就只看会是在正月之前或之后成事。接下来他们讨论了 Hogwarts 的前景,虽然他们不算是询谋佥同,但他知道他们可以同工合作。到底过去他们曾经同工了这么多年,而且是在那么艰苦困难的一段年日里。

在他们的谈话稍有停顿的时候,Minerva 环视 Great Hall 一圈后感叹道,“ 现在的这里跟我离开时的相比较,真是霄壤之别。Poppy 告诉我,是 Hermione Granger 修补了天花板的魔咒。”

他点点头。“我亲眼看见的.......以一个 Gryffindor 来说,的确是件了不起的成就。”

她不以为然地哼声道,“无论是谁,都是件了不得的事。”

她细细观察天花板,沉重的灰云在上头快速的移动。“我多么希望 Filius 能够看见这一切。他一定会以她为傲。”

“我相信他会的。老实说,她参与了这城堡一切的修补工作。这大概是她面对现实的方式。”

她明锐的注视着他。“大概?”

“好吧,应该是。”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在 Albus 的葬礼后的那个周末,精神有点恍惚。但我依稀记得,你们两个比别人想象中的要亲密的多。她现在还好吗?”

“我相信...她,比较好了。她正在着手写书,写关于 Potter....凤凰社...以及所以的一切。”

“她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虽然我不会说我特别期待这本书,但是我明白它的用处与目的。”

他点点头。“不只一个用处。”

“是的,” Minerva 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一转念就打住了。“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上星期日她告诉我,她要去趟伦敦。”

“我相信,她花费许多的时间在魔法部门的图书馆里寻找资料,”他生硬的回答。“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Minerva 扬起眉看着他。“原来如此。那么当她联络你的时候,告诉她,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安顿下来了,请她安排一天来探访我。我想跟她详谈,她用在天花板的咒语以及其他的事。”

他确定自己面无表情后,才回答。“我想 Granger小姐不会再联络我。”

“哦,Severus,我很遗憾。”

他察觉到,原来他自己也觉得很遗憾。

当他把这些话说出口时,仿若在致悼词。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他怕他再喝一口就会被茶噎着。

他强逼自己回答 Minerva:“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时候她离开了。”他轻耸肩,继续说道:“我也应该离开了,我需要去查看正在酿制的魔药。再见,Minerva。”

她给他一个悲伤的微笑。

他知道他可以瞒过大部分的人,但瞒不过她。

感恩的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他道别,就让他离开。


§ § § §


很快的,Fawkes 几乎已经再次长大成熟了。全身长满了火红与金黄色的羽毛。

当 Minerva 被委任为学校的女校长时,Snape 想把 Fawkes 送回给她。Snape 想, Fawkes 应该会比较喜欢呆在校长室里,到底牠在哪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但是 Minerva 拒绝了,她说 Albus 把 Fawkes 送了给 Snape。

而 Fawkes, 似乎很满足于跟 Snape 一起过日子。白天随他到课室里,晚上则在他的座位的把柄上休息。 Snape 抚摸牠柔软的羽毛,而牠则为牠的新人类唱首英雄之曲来安慰他。


§ § § §


“好了,会议要开始了,” Minerva McGonagall 一边用她的手指关节敲桌子一边说道。“我们的时间有限。”

教职员们慢慢地安静下来,每个人坐回自己的位置,充满期待的仰望着 McGonagall。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新人,不太认识我,”她说道。“当然当中也有些人,希望他们不这么认识我。”

笑声响起。

“但是,我想你们都知道我就是 Minerva McGonagall,三日前被委任为 Hogwarts 的校长。

我在这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为着过去两年卓越的表现来表扬副校长, Severus Snape。

我很想详细地一一列出他一切的贡献,以至于我们的学校可以全面的恢复运作。可惜的是,一来我们的时间不足够;二来这只怕会惹他生气。”

这话引来更多的笑声以及从 Snape 而来不悦的眼神。

McGonagall 嘴角牵起一个会意的笑容。“好吧,Snape 教授。我会克制自己,就此打住。但是我要再次说一声:谢谢你。”

喃喃的道谢声接踵响起,Snape 简单的点了点头。

Minerva 继续她的致词,说了些关于达到卓越的标准,未来的目标等话题,他没有专注的听细节,但却出乎意料地因为这熟悉的场景而倍觉安逸舒适。

Minerva 与他素有分歧~以后也一样会有~然而从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是 Hogwarts 的中坚人物。现在她回来了,似乎让他觉得,一切恢复到正确的位置上。

当 Minerva 结束了她激励士气的演说后,她很圆滑的带入工作上的问题~处理教职员面对的困难以及对春季学期的行事历作出修正等事。

“校长,”身材矮小如鼠的 Snick 教授提问。他是新来的变形术 (Transfigurations) 的教授也同时身兼 Ravenclaw 学院院长。“下星期是圣瓦伦廷日,好几位学生问起举办舞会的可能性。您觉得....?”

McGonagall 撅起嘴摇摇头道:“很抱歉,教授,我想我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好举办一个舞会。弄个特别的聚餐倒是可以...... Snape 教授,你怎么看?”

“我觉得圣瓦伦廷日,是个即恶心又无聊的节日。我们根本不应该庆祝这么一个节日,尤其是在这里。这根本就是一群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的青少年,利用节日为借口,进行一些我们在平日里绝不鼓励的活动。”

“Severus,别害羞,告诉我们你真实的想法。” Irma Pince 逗他。

“听起来,像是去年有人,没得庆祝圣瓦伦廷日,” Vector 恶毒的加插一句。

Snape 勃然大怒,McGonagall 看起来也是怒不可遏。

她冷冰冰的反驳:“去年这个时候,Snape 教授正在监督 Hogwarts 的复建工程。而你,Vector 教授,却在享受一个延长的假期。至少我个人,就由衷地感谢他重视其他事过于重视圣瓦伦廷日,否则今日我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 Minerva 的斥责下, Vector 涨红了脸,喃喃地道歉。

“事实上,” McGonagall 继续说道。“我赞成 Snape 教授对圣瓦伦廷日的看法。若你问我,我也会说那是个愚蠢的节日。然而虽然我们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处理,但是学生们还是可以有点无伤大雅的玩乐。我会请家养小精灵在十四号那晚,准备一场盛宴。Snape 教授,若你不想参与其中,我特许你在那天傍晚休假,那绝对是你应得的。” 

他点点头但没有向她道谢。他气尚未消,不放心让自己开口说话。接下来的会议,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反正现在这些事已经不需要他来处理。

他心不在焉的想起去年的圣瓦伦廷日~Hermione Granger 回到 Hogwarts....以及回到他身边的那日。基本上,她直白告诉他,她回到 Hogwarts 来,是为了他。

然后她把自己,完全的托付于他~先是身体,后来加上精神与心灵。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那般的信任他,连 Dumbledore 也没有。

而他,却把她送走。

他终于发现,当他把她送走的时候,仿若把她的信任抛回在她脸上。难怪她会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坏的杂种......。

他回过神时,会议已经结束了。于是他收拾起他的羽毛笔与羊皮纸,准备离开。

“Snape 教授,请留步。” McGonagall 道。

他点头,再次在他位置上坐下。他沉着脸凝视着桌面,一直到最后一人关门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Vector 是个笨蛋,”她打破沉默说道。

“确实如此,”他平静的同意。“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留下来,就只为了告诉我一件你和我早已经很清楚的事实。”

“不是的。我觉得很.....不好过。非常抱歉。”

他不喜欢她语气里无法掩饰得住的同情。“Minerva,你没有道歉的必要。一来,你不需要为着全世界的笨蛋来负责任;二来,这根本无关重要,不过是一句无聊的话。”

“那的确是无聊的一句话,但不代表就无关重要。照我猜想,那是非常残忍的攻击。”她一看见他觑起眼,立刻举起一只手作安抚状。 “Severus, 我不打算刺探你的隐私,你已经教过我不去刺探。老实说,即使你愿意告诉我,只怕我暂时也有心无力去管你的私事。到底我还在为着我所失去的而哀悼。虽然我知道我已经算是幸运的~至少我还有他的画像~可是这跟他真的在身边,到底是不一样的。”

“的确是不一样,”他同意。

他也不会要一个画像。他要一个活生生,有呼吸的女人。一个执着于书本、牙齿、家养小精灵、修复所有的事物.....呃,基本上就是一个凡事皆执着的女人,而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这点。他从来就不觉得她的执着是个缺点,尤其是现在,在他发现没有她在的房间有多么的空洞,床铺有多么的寒冷,以及失去了她会再回来的盼望的每一天有多么的阴暗绝望的时候。

他清了清嗓子。“我相信我会接受你的建议,在十四日的傍晚休假。”

她看起来有点吃惊。“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希望你有个愉快的休假。”

“谢谢,”他喃喃低语。“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 § § §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坐下来写信,以免自己改变主意。

Granger,


二月十四日将再度来临,而我记得你不喜欢在那一日独自用膳。既然在那日里共餐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传统,我欢迎你下星期四来与我一起共用晚膳。我们可以在外或在我的寝室里用饭,你的选择。

我明白如今我的陪伴绝不如当初没有其他人在时般的吸引你,但是我还是一如往昔的提供我的服务。

让我知道我是否应该期待你的到来。


SS



他卷起羊皮纸,然后对着栖息在附近的 Fawkes 说道:“不到三个星期。”他一边拿起羊皮纸一边继续说,“她说即使她离开了一百年,我也不会去把她找回来。而现在,才不过区区的三个星期。你会怎么看我呢?”

Fawkes 优雅的飞到他的桌上,举起牠的腿。

“别添乱,” Snape 一边抚摸鸟的头部,一边说道。“我才不会把你当着一般的猫头鹰信使来驱使。我们两个之间,至少有一个应该保持他的尊严,我们都很清楚那不会是我。”

若不是他知道那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几乎要发誓他看见 Fawkes 翻了个白眼,然后再次举起他的腿。

Snape 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好吧。”他把卷轴绑在 Fawkes 的腿上。“至少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我想,应该可以先去魔法部门的图书馆试试看。若她不在那里,那么我也不晓得她会在那里。但是,你会找到她的。”

Fawkes 从敞开的大门飞出去,迅速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Snape 必须承认他越来越喜爱 Fawkes,说到底,Fawkes 全身长满了Gryffindor 的颜色是天生如此的,不是牠能够控制的。而且看来,Snape 也不再一贯地讨厌所有属于 Gryffindor 的一切。

当 Fawkes 腿绑着小小的一张羊皮纸归回的时候,他正在用晚膳。他以桌子为遮掩,小心的在桌沿下展开卷轴,迅速的看一遍。



Snape,


若我来,我就不会再离开。你的选择。


H. Granger



他笑了。

好孩子, Granger。

他不奇怪她不打算轻易地放过他,但他也没有俯伏在地祈求她回来的打算~他相信她也不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当然不可能在 Great Hall 里回信,所以当适当的时机一到,他就先行离开。

他行色匆匆大步地往寝室的方向走去,黑色的斗篷在身后扬起,一群原本在吵吵闹闹的 Hufflepuffs 被吓得变貌失色,虽然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回到房间不到十分钟后,他已经把答复绑上 Fawkes 的腿上。



Granger,


我当然要你来,否则我怎么会邀请你呢?愚蠢的女孩。

我们是在我的寝室里用餐吗?你知道我是一位称职的厨师,但是不要期待我在没有足够的时间的准备下预备好食物。我是个魔药大师,不是一只家养小精灵。


S.S.



信寄出去后,他不断地在房里踱步。当凤凰用比平日少一半的时间就把 Hermione 的回复带回来时,他暗自感恩他是用 Fawkes 而不是猫头鹰信使。



Snape,


我记得去年,你在很短的时间内为我准备了一餐很好的晚餐。我们可以再吃巧克力慕斯吗?

我们下回再外出吃饭吧。现在,我只想回家。


H. Granger



家。这个字成功攻破了他所有的防线。

他闭起双眼,忆起她站在 Great Hall 的正中央,对着天花板下魔咒的场景。高高举起的魔杖,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在那一天,她成为城堡的一部分。

她以她那令人疯狂的脑袋与天赋的合体以及该死的决心~这些都是让他即厌恶又着迷的元素~叫城堡复苏过。然后六个月后他打发她离开,离开这里,也同时离开他的生活。

仿佛她只是个逗留得过久,而不再受欢迎的客人。

他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他甚至真的如此的深信不疑。

然而事实上,自她离开后,城堡不再像家。只有在他回到房间里发现她已经卷卧在他的沙发上的那些傍晚,他才觉得这城堡有家的感觉。

而且自从她第一次出现后,每个傍晚当他从外走向房间的大门的时候,一股希望的火花会在他心里燃起~期待她会出现,期待她在家。

离开 Hogwarts~离开他~ 开始新的生活,对她来说可能会是个更好的选择,但是他已经无法继续不自私的坚持下去,而且他知道其实他根本没有立场坚持下去。

于是他拿起他的羽毛笔以及一小块的羊皮纸,微微颤抖的写:



Hermione,


若你真的那么想回来,那么就没有必要愚蠢的等到十四日。

尽快回来,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还有,日后若你决定再次离开,我必追随。


Severus



The End

17 Jul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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